尾巴在他的背后一晃一晃像小狗。
裴鹤鸣从水里将人拎出来用浴巾给他包上：“你这尾巴…”
他这辈子恐怕没这么无语过，这条尾巴长的地方很反人类，就在尾椎上直接延伸出来，灵巧光滑只有一层薄绒毛用来保湿防止水分流失。
“裴大人，不喜欢么。”郁筠刚才还一个劲的冲他摇晃的尾巴瞬间耷拉下去，卷进了浴巾里藏起来。
他试探性的打量着男人的目光，有些好奇，抿着唇不敢继续问下去，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坐在浴缸边，等着大人过来给擦头发。
裴鹤鸣揉了揉太阳穴，他有些头疼。
因为郁筠在家里没有合适的裤子，他幻化出人腿的时候多了条尾巴，除非给他穿婴儿的开裆裤，不然……
湿透的衬衫下就是那两瓣明晃晃的小屁股，还是看起来很软很弹的那种。
尾巴一翘起，全都漏点。
裴鹤鸣对他一直很是冷淡，几天没见除了饿瘦点也没什么变化。
他动了动喉结，将人身上的浴巾包好：“下楼吃饭。”
裴鹤鸣刚准备抬腿离开，袖口被一只小手轻轻扯住，他疑惑的扭沈身：“怎么。”
郁筠有些局促的盯着自己的脚尖，白皙的脚踝来回的动了动，尝试在地面点了点了。
鼓鼓的嘴巴像是一只小河豚：“我，我不会走路……”
生长这么多年一直被养在鱼缸中用锁链捆绑，在水中还是一直漂亮的观赏人鱼呢，幻化出腿没有几天怎么可能会走路。
管家说每次送进来的饭菜都会被郁筠打翻，其实是因为他不会走路，跌跌撞撞的过去总是会将汤一类的弄撒。
在家里待着好几天，有水有饭的前提下竟然都会差点饿死渴死。
很明显人鱼的脑袋缺根筋。
裴鹤鸣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：“所以呢？”
郁筠踌躇着问：“请问，怎么走…呀。”
“你以为我很闲吗？”他有些不耐烦的皱眉。
他一个帝国的上将，总不至于闲的在这里教一只人鱼应该怎么走路，尤其还是一个看起来智商底下的幼稚鬼。
“对不起…”郁筠失落的放开了他的袖口，喃喃的声音很小声：“我自己，再想想办法。”
小人鱼认真的打量着自己长出来的双腿，笔直白皙，只有膝盖处因为不慎摔了几次有些透着粉红的伤痕，脚趾像精致的蒜瓣似的可爱。
他有些失落的想要尝试怎么走路，还没等下地，整个人就被拎起来打包下楼。
裴鹤鸣懒得和他废话，更没有闲工夫看一只鱼怎么摸索人类的行为轨迹。
楼下的管家已经将所有的菜品准备好，随时可以用餐。
巨大的水晶灯下映衬着洁净的大理石地板，窗外乌云密布，不知道何时还会有一场大雨来袭。
餐桌上，小人鱼不会使用刀叉，看着面前的汤碗还有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肉排发难。
他刚用手抓了一块小青菜塞进嘴里，下一秒管家端上一道新菜，鲫鱼浓汤。
一条鲫鱼被分成两半，碎掉汤中的肉已经被煮化了，郁筠看了一眼便吓得不敢再乱动，警惕的看着男人。
“再用手抓，你也可以直接炖汤。”
裴鹤鸣看着电子报纸眼都不抬：“郁筠，这里是a星，所有的事你都要按照我的规矩来办，如果不遵守，那么你明天就是桌上的一道菜。”
小人鱼探头探脑的点点头，肩膀打了下哆嗦，一旁站着的仆人都准备看他的笑话似的窃窃私语，眼神若有若无的略过都是瞧不起的模样。
郁筠低着头不再说话，努力的拿着小勺子吃蔬菜，最后什么也没有吃到。
苏副官从外走进来和他敬礼后恭敬的说，小殿下找他有事。
裴鹤鸣放下手中的电子报纸，随意的看了一眼桌上还在因为吃不到蔬菜差点把勺子咬碎的郁筠，指着管家道：“你，让他学着像个人。”
“是的，上将。”
郁筠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不免有些失落。
整个a星和s星完全是两个世界。
一个敌国的战争俘虏被嫁来这里，就算是其他星球的帝王沦落他乡仍旧一文不值。
a星是星际当中繁荣科技的宇宙中心点，裴鹤鸣位高权重，得胜归来是格外的耀眼瞩目。
凭借他的身份完全可以再娶一位自己喜欢的任何一个人。
枢纽中心的大厦中，裴鹤鸣的办公室中昏暗没有点灯。
这个时候大厦中其他人已经离开，苏副官已经在楼下等待接他去小殿下为他举办的庆功宴会。
而裴鹤鸣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传来的文件陷入沉思，这是他派人在s星做的调查。
当时离开s星的时候他特意留下了一个人搜集一些东西，现在视频已经全部传输过来。
视频中的位置是在类似海洋馆的地方，里面有许多的巨大鱼缸和生物，最中间是一台肢解的手术台和实验数据电脑。
而好几个的鱼缸中竟然被泡着已经死去的人鱼，每一只都是人身鱼尾。
这几个视频中，有几个实验是关于人鱼的痛感，裴鹤鸣看着录像中的郁筠被拔了鳞片，因为惊恐和害怕疯狂的挣扎尖叫，最后被注射了哑药，不注射麻醉是为了更加清晰的看出实验数据。
那时候的郁筠年纪应该比现在小许多，竟然这么小就被做过实验？
裴鹤鸣的目光紧盯着屏幕，他的眉头越加深重。
他知道郁筠是郁程铮的儿子，虽然有人鱼的血液，可终究是血缘，只不过郁筠的胆小性格和天真让他起了疑心。
若真如传闻中备受宠爱的人鱼小殿下怎么可能会学讨好男人的招数，又怎么会因为人类的触碰便恐惧的浑身发抖。
裴鹤鸣没有想到，郁程铮竟然狠心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，视频中的郁筠恐怕不到十岁，竟然就被做过拔鳞的实验。
而后的视频也全部都是郁筠的实验，化人腿，做尾巴，如何能够让人鱼保持人形的时间更长等等。
裴鹤鸣突然想到第一天见到郁筠的那一夜，恐惧的双眸中带着几分震动人心的美，声音颤抖的求着自己轻一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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