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 > 武侠仙侠 > 天下侠名 > 第489章 489.七重楼阁(1)

人死如灯灭,生前再怎么无恶不作,死了也是万事皆休。然而该死的人一死了之,活着的人却仍要忍受痛苦。

    杀了柳川音,柳云并没有一丝一毫为母亲报仇的快感,相反的,巨大的痛楚蹂躏着他的躯体和灵魂。虽然柳川音坏事做尽、死有余辜,但不管怎么说,他也教养了柳云十九年,漫长的岁月里不乏父慈子孝的温情时刻,叫柳云如何敢忘,又如何能忘。

    然而记忆里的那个父亲,却死在了自己的剑下。

    柳云无法忍受,关在房间里不停地干呕,总觉得体内藏着许许多多排不完的污浊。他觉得自己很恶心,是个应该遭受千刀万剐的狂魔,没人能劝得动他,也没人能救得了他。

    小春、月桐、孟九歌被挡在门外,只能干着急。

    “要不进去一掌把他打晕算了,好歹能叫他消停下来。他重伤才刚刚好,怎么禁得起这么折腾?”小春担忧道。

    孟九歌摇了摇头,叹气道:“拦得住一时,拦不住一世。这孩子本就极重情义,柳川音再怎么不该,到底教养他长大成人到如今,父子恩情可不是说忘就能忘的。杀了他报仇容易,可要迈过心里这道坎儿,怕是难啊!”

    众人叹息摇头,没有半点办法,只能由他去。

    夜色降临,时间一点一滴滑过。

    小春在房间里待得心慌,生怕柳云一个想不开做出傻事来,待了不多时又来到柳云房间。房门紧闭着,月桐一直守在门口不曾离去,房间里却没有动静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,睡着了?”小春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“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!”月桐神色郁郁,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担心了。

    小春推门而入,一股冲人的酒气扑面而来,酒坛子整的碎的铺了一地,柳云倒在塌上一动不动,半坛酒将脏乱的衣服浇得透湿。

    小春皱眉,心中腹诽:“还真不愧是老酒鬼的徒弟,武功没怎么学到位,借酒消愁倒是会了!”

    虽然这么想,但还是同月桐一起收拾,替他宽了外衣要扶到床上去休息。这一动将他催醒,望着二人竟嘿嘿地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还能笑得出来,看来喝酒还挺管用啊,听话,去床上睡觉吧!”小春打趣起来,其实心里颇有些心酸。

    柳云撒起酒疯来,一边笑一边张牙舞爪,一边喊:“不睡不睡,小春,月儿,我们一起喝酒,喝完酒,我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。其实我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哥,你喝醉了!”小春惊吓打断,把柳云还未出口的半句话堵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没醉,我没醉,我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腹中一阵翻涌,便要吐出来。小春连忙打月桐去拿热水,待柳云吐完又将他扶到床上,便听他继续嬉笑道:“小春,我告诉你,我已经知道我的亲生爹娘是谁了,他们……他们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哥,这件事事关重大,你听话,谁也不能说,知道吗?”小春忙道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我当然知道。但是对你,还有月儿,我就放心,我只说给你们听。你……你不好奇吗,你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?”柳云笑得像个孩子,竟引逗起小春来。

    小春心中百感交集,想起自己寻找两位堂哥的过程中,也不知吃了多少苦,走了多少弯路,谁曾想老天爷在冥冥之中早就做好了安排,将亲人送到他身边,只是自己一直没能现罢了。

    “我不好奇,因为我已经知道了!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?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?”大醉的柳云竟也知道诧异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的,我就怎么知道的咯。既然你这么问我了,那我也问问你,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身份?”

    “你?”柳云咧开嘴,孩童一般纯真地笑了起来,“你不就是我兄弟吗,还能有什么身份。”

    小春蓦地一怔。

    是啊,他们一直都是兄弟,从前是,以后也是,有没有那层血缘关系好像并不重要。

    小春咧嘴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月色上了柳梢头,滑过天际,又在西边落了下去。不多时,东边的天空亮起鱼肚白,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

    一大早,柳云被头痛给痛醒,揉着脑袋起身,现自己躺在床上。床边,月桐趴着床沿入睡,房间里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,不过还是有一股浓烈的酒味。

    柳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,见深秋早间的寒冷冻得月桐佝偻成一团,心中很是歉疚。

    “云郎,你醒了!”月桐醒过来,神色欣喜,却也不敢多问。

    柳云知道自己过分颓靡,反倒叫月桐伤心,心中歉意又多了十分。正要向她致歉,几个零星的片段在脑子里一闪而过,叫柳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,云郎,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?”月桐担心道。

    “没有,没有,我很好。月儿我问你,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以后,谁来过?”

    “没谁啊,除了我,就只有小春兄弟了。”

    “小春?他跟我说什么了吗?”

    月桐皱了皱眉,道:“没说什么,就是说你明明不会喝酒还要喝,并没有旁的话。”

    柳云不肯相信:“果真,你都听清楚?”

    月桐肯定道:“听清楚了,他并没有说过什么。”

    柳云这才怅然地点了点头:“或许是我想多了,又或许是做梦吧!”

    他迷迷糊糊记得,自己拉着小春要说自己的身世,但小春说他已经知道了,又问他自己想不想知道他的身世。

    柳云脑子里乱得很,实在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。若是梦境,倒也还说得过去,若是现实,那可真是奇了。小春也曾跟他说过家里的事,父亲是个樵夫,在他几岁时便重病去世了,母亲多年守寡,平日里做些粗使的活计谋生,这家庭虽然命苦但也寻常,实在不像是有什么身世之谜的样子。

    柳云想得皱眉,不多时又是摇头苦笑,暗道自己竟会做这等稀奇古怪的梦。

    回过神来,瞧见月桐的瞧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怯意和试探。

    柳云知道自己让她担心了,当下好不心疼,拉着她的手道:“月儿放心,我已经好了,今日之我已非昨日。”

    “果真吗?你……你能放下了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要放下的,我的路还很长,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。”

    柳云的神色很是坚定。

    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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